The black sheep
感谢你的阅读和记忆。








我羡慕能吐出苦水的人,他们不一定能消除痛苦,但他们远比我有勇气得多。

【奶酪镜】【墙】(3)

ooc有,全私设有

前篇在合集

人物性格摸索中,有不适请尽快退出

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态要在情人节放这个来辣大家的眼。




伊鲁索一回到据点就把自己藏在了房间里。

门窗紧闭,空气被迫留在原地,他靠着床沿慢慢坐到地上,蜷缩起来,冰冷的铁架横一道在后肋骨上,伊鲁索不自觉地抖了一下,试图接受这种寒冷。楼下有电视机叽里呱啦的声音,是那不勒斯新闻台的黄脸老太婆主持人。伊鲁索缓缓呼出一口气,等到运动过的血液重新缓慢下来,他的脚却开始抖了。伊鲁索使劲揉搓着自己的脚板脚背,尚在游荡期时他就习惯了这样为自己取暖。据点的白天没有一星半点的热水,不过他的衣服还是干净的,能力让他躲过了飞溅的血液;他的床也是干净的,不知道谁放了一床厚一些的旧棉被在那里。

伊鲁索还是坐在地板上揉搓着自己的脚,但他觉得手的热量都一同被吸去,寒冷开始爬上小腿,大腿,尾椎。他揉搓着腿肚,膝盖,手腕,最终抱着膝盖缩起来,整个人在啜泣中抖动着。他还能听见楼下传来早间新闻的声音,老太婆提到了某件杀人事件,然后他就听不见了。

伊鲁索以为自己会很快习惯杀人的感觉。前几个星期他跟着里苏特见习,一次次看着他满身血污就这样走回来。他自己当然有偷偷试过手,街边的野狗被他杀出了花样。下狠手的经历在游荡时代肯定会有,抢别人抢来的钱包,不愿赊账的小吃店,偷面包偶然被抓住,他和还不清楚能力的镜中人把他们打到快要气绝再逃走,手脚颤抖地计划着有什么更远的地方可以去了。第二天遮遮掩掩地在路上看橱窗里的电视,被害者躺在医院里的影像却能让他放心。血的气味始终没有真正包裹住他,只要那个名为【活着】的缝隙还在,他就能逃出来。

但他杀了人,就在不到一天之前。

伊鲁索试图通过深呼吸来缓解自己,但他吸到一半又尽数呼了出去。太浓了,铁锈的气味顺着气管侵蚀着肺泡,一点一点地把锈迹镀上去。他试过闭眼放空,看到黑暗深处的霓虹灯不断变化着颜色,瘦小的男人身上淋满滚烫的鲜血,灯在转到红色时停下,炸开,伊鲁索猛地睁开眼睛,看着牛仔布制的裤子,躲开弥散的瞳孔。震惊散落后的余韵让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想呕吐,他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在酒吧外面没有先吐干净了,和霍尔马吉欧在一起的畅快像是假的一样。伊鲁索放开膝盖捂住自己的嘴,就着空气大口咽下自己的唾液。这让他的胃撑起来,被压迫的空气搅动着,胃酸伴着剩余的面包残渣复涌而上,进入他的喉咙和气管。伊鲁索唔不住嘴,咳嗽得像一个重症肺癌病人。胃酸喷在手上,干涸的口腔像是要烧起来。伊鲁索不敢吐,他怕自己吐出来的是血,是尸体,落在这潭死水里,散开到所有的角落,却流不出去。

我现在是个真正的杀人犯。伊鲁索抱着自己的脑袋,一点点扣自己的头皮。

“我一定会比你活的久”——他突然想起来,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。

 

外面传来脚步声,由近及远地靠近自己的房间。训练出的警觉性让伊鲁索想站起来,只有他一个人是在走廊这头住着。

但在他伸直腿的瞬间就轰地倒下——

 

霍尔马吉欧摊在沙发上,才想起来给里苏特汇报消息。他刚刚想把猫抓起来抱着撸,但它反常地对着自己又是叫又是亮爪。霍尔马吉欧盘算着什么时候找到另外一只了就把做掉它提上日程。

他打开电视,但霍尔马吉欧知道这个点是在是没有东西可以看。据点的电视是几年前就淘汰掉的老东西,音响坏了一边,声音又大又杂,但大家都没打算分摊着换一台。霍尔马吉欧故意在新闻台调大声,打算隔着薄得要死的楼板对早就上了楼的伊鲁索进行声污染。

至于为什么,霍尔马吉欧把原因归结到在街上那句“我一定活得比你长”的报复。什么玩意,和我比命长。

猫向着霍尔马吉欧长龇牙咧嘴地叫了一番,钻进车库——现在还是杂物间——里面去了。

“嗡——”手机在沙发上抖,霍尔马吉欧看里苏特给他回了消息:好。人头份的早餐。谢。

“...只有在这种时候会使唤人。”霍尔马吉欧很自然地进了厨房,搜罗剩下的面包果酱。只有一个能用的灶台,时大时小的火。霍尔马吉欧把它点起来——顺便点了一根烟——在平底锅上面融化一点黄油,两块方包摊着一起煎,煎好就摞着一沓在盘子上,轮到最后的两片就刷上满满的黄油,煎得两面金黄,单独放开在自己的盘子里。

反正等他们回来我都吃完了。霍尔马吉欧一直都是这么想的。

把面包和果酱摆在餐桌上,霍尔马吉欧慢悠悠地吃着自己那份。电视还开着,他隐隐能听见隔壁的婶婆在破口大骂,但楼上就是不下来人。霍尔马吉欧不相信伊鲁索会在这种状况突然就转性了,不做任何的举措甚至是睡着。出于对自己恶作剧的尊重,霍尔马吉欧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一眼伊鲁索。

 

他快要走到伊鲁索房间门口,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响。

“...伊鲁索?”霍尔马吉欧没敲门直接进去了。门短促地吱呀了一声,霍尔马吉欧看见伊鲁索倒在地上,正在努力伸直脚。

“...什么啊,是抽筋了啊。”霍尔马吉欧靠在门上,看着伊鲁索缩着掰自己的脚板。窗户关上了,涌出的空气让霍尔马吉欧也觉得沉重。

“拉伸好了就下来吃...”霍尔马吉欧想扭头回房间。一点阳光在对面反射进来,房间里稍微得亮堂了。伊鲁索的下巴都要低到脖子上,霍尔马吉欧还是在他起身的时候看见他通红的眼眶和膝盖间的水渍。

“喂,你是不是——喂!别推我!”伊鲁索起身后就径直走向霍尔马吉欧,一言不发就把他推到门外,重重地合上了门。

“喂!伊鲁索你他妈————”霍尔马吉欧用力拍门,木屑飘了他一头。

 

他倒不担心伊鲁索会做傻事,连杀人都会哭的杀手,离有那份觉悟还远着呢。

但霍尔马吉欧不可置否地又会想起自己的第一次。伊鲁索推撞自己的瞬间像是有无数的碎片隔绝了他,他体会不出,却下意识地认为里面有恐慌。他想起自己被酒精淹没的夜晚,想起那种轻浮而厚重的窒息感,还有宿醉后的头痛带来的沉默。霍尔马吉欧觉得自己好像又理解了伊鲁索的反常,好像又没有。

 

“...只有更多的生命能【救赎】我们,不管是谁的...”他无意识地说出来。

 

伊鲁索一句也没回他。沙沙的磁噪不断地传上来,地板都像是在颤动。

 

“...操,我什么都没说。楼下有早餐,爱吃不吃。”伊鲁索蹲在门口,清晰地听见霍尔马吉欧的低吟和沉默余秒后的骂声,又踹了几下门,脚步声就远了。他嗖地坐到了地上,伸直了腿,一遍一遍地顺着自己的头发。【杀人犯】哪里会有【救赎】?伊鲁索盯着床脚,想认为霍尔马吉欧刚刚说的不过是胡话。哈,奇奇怪怪的男人。伊鲁索慢慢停下顺头发的手,最终无所适从地环住了自己。

【救赎】。他的脑子里反复念叨着整个词。

阳光的点照到伊鲁索伸长的脚上,微微的暖意在冰凉里扩散开来,他有些不适应。

把门打开吧。伊鲁索这样想,虽然地板已经很薄了。楼下的电视机突然就停了,伊鲁索清晰地听见霍尔马吉欧在楼下连续骂了他5分钟。

 

“我操你妈的霍尔马吉欧!爷好得很!”等到楼下骂声暂缓的间隙,伊鲁索对着地板喊道。

事实上,伊鲁索很感谢霍尔马吉欧开门的那个瞬间,不论他自己信不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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